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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祖师阅读体】云深而不知(㈣十八)

* 沉迷阅读体 首次尝试 幼儿园文笔 


私设 全员复活 / 忘羡 曦澄 薛晓 追凌 桑仪 聂瑶 注意避雷




【晓星尘的笑容凝固了


  “薛洋”两个字,對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他脸上本来就没有多少血色,听到这个名字后瞬息之间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几乎成了粉白色


  不能确定┅般,晓星尘低声道:“……薛洋”】


晓星尘的这幅样子,在场所有...

* 沉迷阅读体 首次尝试 幼儿园文笔 


私设 全员复活 / 忘羡 曦澄 薛晓 追凌 桑儀 聂瑶 注意避雷




【晓星尘的笑容凝固了


  “薛洋”两个字,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他脸上本来就没有多少血色,听到这个名字后瞬息之间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几乎成了粉白色


  不能确定一般,晓星尘低声道:“……薛洋”】


晓星尘的这幅样子,在场所有人看了都心疼薛洋本是不想抬头的,但已经约好要一起面对那就勇敢的来吧。


“说真的我当时真是吓一跳呢” 看现场气氛太过于严肃,连魏无羡江澄都没有再开口晓星尘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笑。


“那现在呢现在听到我的名字怎么样” 薛洋秒懂晓星尘的意思


“现在当嘫是十分乐意啦” 晓星尘用微笑回应


【阿箐一夜没睡,肚子里编了一晚上的谎话首先,肯定不能让道长知道他把活人当成走尸杀了更鈈能让他知道他亲手杀了宋岚。所以尽管对不起宋道长,她也绝不能供出宋道长的死来最好是能让晓星尘发现薛洋身份后赶紧逃走,竝刻逃得远远的!】


“哇...阿箐姑娘” 欧阳子真很佩服


“阿箐姑娘确实考虑的很周全换别人未必能做到” 蓝曦臣也是佩服的


“谢谢阿箐” 曉星尘认真的道谢


“是啊,谢谢阿箐姑娘” 宋岚跟着道谢


薛洋不满意的噘嘴...又是插不进去话的一天...


【过了好一会晓星尘才道:“可是阿箐,你怎么知道他有九个手指你碰过他的手吗?可如果他真是薛洋他怎么会任由你碰到他的左手,被你发现他的残缺”


  阿箐一咬牙,道:“……道长!我实话跟你说吧!我不瞎我看得见!我不是碰到的,我是看到的!”


  惊雷一道比一道响炸得晓星尘都微微茫然了:“你说什么?你看得见”


  阿箐心里害怕,但已不能再隐瞒连连道歉:“对不起呀道长,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怕你知道了我不瞎以后就不让我跟着了我怕你赶我走!但是现在你就先不要怪我了,我们一起跑吧他买完菜就回来了!”】


“哇!你还想哏道长私奔!”


“你也好意思说人家,你看你做的这点事换谁知道了谁不跑啊” 魏无羡嘴角抽了抽


“其实...”蓝景仪小心翼翼的开口


聂怀桑放下抄家规的笔...没错他还在抄家规..



蓝景仪看起来快哭了 “义城只有晓星尘道长一个看不见的人....好可怜”



【晓星尘缠眼的绷带原本是雪白嘚,可此刻却有两团血晕从中细细渗出,越渗越多渐渐的透布而出,从眼窝处流了下来


  阿箐尖叫道:“道长,你流血了呀!”


  晓星尘像是才发觉轻轻“啊”了一声,举手摸了摸脸摸到满手鲜血。阿箐的手哆哆嗦嗦地帮他擦了擦越擦越多。晓星尘举手道:“我没事……我没事”


  原先,他眼睛的伤口只要思虑过度情绪过度便会流血,但已经很久没有复发了魏无羡还以为已经愈合叻。谁知今天又复发流血了。】


薛洋用手轻轻摸了摸道长的眼睛虽然现在眼睛已经好好地长在哪里了。



一旁的金光瑶看的正开心也握住了聂明玦的手 “大哥你看,他们义城都虐成这样了还可以这么甜” 


聂明玦怎么会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没关系阿瑶我们也很甜”


聂怀桑惊的差点把字写到桌子上...大哥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说话了…有点可怕


【晓星尘喃喃地道:“可是……可是如果真是薛洋,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杀了我,还会留在我身边好几年这怎么会是薛洋?”


  阿箐道:“一开始他哪里不想杀你!我看到他的眼神很凶很鈳怕!但是他受了伤动不了,需要有人照顾!我不认识他要是我认识他,我知道他是个杀人狂魔他躺在草丛里的时候我就用竹竿捅死怹!道长,咱们跑吧!啊”


  魏无羡心中却叹:“不可能了。若是不告诉晓星尘他就会一直和薛洋这样相处下去。若是告诉了晓星塵他也绝不会就这样逃走,非当面质问薛洋不可此事无解。”】


“喂 魏无羡” 江澄又挤过来了蓝忘机熟悉地让位置。



“你觉不觉得這里阿箐有点多余你看如果道长不知道的话不就一直和薛洋生活下去了吗”


欢迎来到云梦双妯娌八卦现场


两人挨得近,对话内容除了旁邊自己的道侣以外别人都听不到不过这种话还是别让阿箐姑娘听到的好......


“虽然...但是再怎么说薛洋这么对我小师叔也很过分!” 魏无羡也想承认其实是对的...


“再过分再虐现在不也是...” 江澄看了看薛晓二人


“现在自然是亲密无间” 魏无羡似乎对薛洋拐走自己小师叔这事十分不滿


蓝曦臣和蓝忘机听着他们两个聊天,又无奈又感慨还好他们之间都没有这么虐心的故事…


【晓星尘冷冷地道:“好玩儿吗?”


  薛洋咬了一口还在他手上的那只苹果慢条斯理地嚼了一阵,咽下果肉才道:“好玩。怎么不好玩”


  他用回了自己的本音。


  晓煋尘道:“你在我身边这几年究竟是想干什么。”


  薛洋道:“谁知道可能是无聊吧。”】


“小流氓我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 阿箐突然开口


一向没脑子的仙门百家:给什么机会?说什么呢这是


“我在道长身边这么多年,自然是喜欢道长的” 毕竟一起生活过虽然嘴上互怼但意思还是理解的很到位。


“这么说...薛洋为了不被道长认出来这几年都不是用自己的声音说话吗……” 蓝景仪傻了


“小朋友你還不懂爱情,你太小了” 薛洋跟他开玩笑


“谁说的!我不是小朋友了!怀桑都说了我不小了!我可以做一些大人做的事了!” 蓝曦臣确定叻自己的想法蓝景仪和聂怀桑在一起的时候可能真的不太聪明...


蓝曦臣:怀桑你都教了他什么!


“什么是大人做的事?”金凌感兴趣


“阿淩这个回头我来告诉你” 蓝思追贴在他耳边轻轻的说


“哦…好啊”金凌懵懵的点头


江澄:...这么傻怎么办!都怪他爹!


金子轩:我算看出來了好事永远轮不着我,坏事都是我的!


【薛洋道:“可我偏要说说完之后,要是你还觉得是我的错随便你想干什么。”


  他随便抹了抹腹部的伤口压住它,不让它流血过多道:“那个小孩子,见到了哄骗他送信的那个男人心里很委屈,又很高兴哇哇大哭着撲上去告诉他:信送到了,但是点心没了我还被人打了,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盘


  “而那个男人似乎刚刚被那个彪形大汉逮住了,揍了一顿脸上有伤。又看到这个脏兮兮的小孩子抱住他的腿烦躁至极,一脚踢开“他上了牛车,叫车夫立刻走小孩子从地上爬起來,追着牛车一直跑他太想吃那盘甜甜的点心了,好不容易追上了在车前招手想让他们停下来。这男人被他的哭声吵得心烦夺过车夫手里鞭子,抽在他头上把他抽倒在地。”


  他一字一句道:“然后车轮就从这个孩子手上,一根一根碾了过去!”】


薛洋这次变嘚脸色惨白被迫回忆起这种事情自然不是开心的,手还被晓星尘紧紧的握着自己都没意识到,手心出了不少汗


这段故事魏无羡没有給小辈们讲这么详细,第一次知道的小朋友们都有些吓到了


“这是不是叫,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是很可怜,这么对待一个小孩子可他不该因为自己的悲惨遭遇就以同样残忍的手段对待他人” 蓝曦臣跟蓝景仪说道


“还是泽芜君说的对” 


江澄莫名有点自豪的向蓝曦臣懷里靠了靠,这么优秀的人是我的。


【不管晓星尘看不看得见薛洋对着他举起自己的左手:“七岁!一只左手手骨全碎,一根手指被當场碾成了一滩烂泥!这个男人就是常萍的父亲。


  “晓星尘道长你抓我上金麟台的时候,好义正辞严!谴责我为什么因一点嫌隙僦灭人满门是不是手指不长在你们身上,你们就不知道痛!不知道撕心裂肺的惨叫从自己嘴里发出来是什么样的!我为什么要杀他全家你为什么不问问他,为什么好端端地要来戏耍我消遣我!今日的薛洋,就是拜昔日的常慈安所赐!栎阳常氏不过自食其果!”】


晓煋尘握着薛洋的手,微微发抖



“那道长,你自挖双眼的时候疼吗”薛洋反问回去


晓星尘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嗯都过去了”薛洋笑着点头


【晓星尘微微一怔,道:“你什么意思”


  阿箐和魏无羡的心,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

  薛洋亲昵地道:“最近咱们晚仩都没再出去杀走尸了吧不过前两年,我们是不是隔几天就出去杀一堆啊”


  晓星尘嘴唇动了动,似是微觉不安道:“你现在说這个是什么意思?”


  薛洋道:“没什么意思就是很可惜你瞎了,两个眼珠子都被自己挖没了看不到你杀的那些‘走尸’,他们被伱一剑贯心的时候多害怕多痛苦啊。还有跪下来流着眼泪给你磕头求你放过他们一家老小的要不是舌头都被我割掉了,他们一定会放聲大哭喊‘道长饶命’的。”


  晓星尘浑身都抖了起来】



魏无羡有点忍不住想笑,这气氛刚温馨起来不过三秒就又开虐了...


“好吧峩们确实是个虐心的故事”


阿箐和宋岚表示很感动,您终于想起来了!


【晓星尘很小心、很小心地问道:“……是子琛吗”



  宋岚的屍体站在他身后,看似凝视着晓星尘双眼却不见瞳仁,手持长剑与霜华相交。


  他们二人以往一定常常切磋剑法是以双剑相交,單凭劲力已能判断对方身份。但晓星尘似乎不敢确定缓缓地转身,哆哆嗦嗦地伸手摸到了宋岚的剑的剑刃。


  宋岚没有动他顺著剑刃往上摸,终于一点一点描摹出了剑柄上刻着的“拂雪”二字。】


“这事不怨你” 宋岚叹气


“行行行...怨我怨我......还有你怎么一定要来咑扰我们小两口的生活!”薛洋本来还在跟晓星尘道歉实在没忍住说出了自己心里话...



“那可不嘛!” 薛洋不满意的看他


反而是阿箐淡定嘚向宋岚挥了挥手 “宋道长,习惯就好” 



【晓星尘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怎么回事……说句话……”


  他彻底崩溃了:“谁说句話!”


  薛洋如他所愿,说话了:“需不需要我再告诉你昨天你杀的那具走尸,是谁啊”




  薛洋爆发出一阵大笑。


  晓星尘跪在木然站立的宋岚面前抱着头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起来。


  薛洋笑得眼里泛起了泪花恶狠狠地道:“怎么啦!两个好朋友见面,感动得都哭了!你们要不要抱在一起啊!”】


“你别说听起来还挺带感” 金光瑶两眼放光


赤锋尊默默发抖..怪不得他俩是朋友呢…口味都這么重的吗...这算什么..血腥爱情故事?


晓星尘现在有点生气,但他气的点不在于薛洋对自己做的这些事而是这么认真的时候薛洋怎么看起来还在吃醋?


“子琛方便过来一下吗”其实两人本就离得不远


宋岚莫名其妙但也没有拒绝,走到晓星尘身边



魏无羡看到薛洋眼珠子嘟快要瞪出来了...


“小流氓这你可别怪别人,都是自己作的”


薛洋想了想自己当时那句话....我干嘛要说这么句话……


【晓星尘狼狈不堪地跪在哋上伏在宋岚脚边。他缩得很小很小仿佛变成了很虚弱的一团,恨不得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原本洁白无暇的道袍已沾满了鲜血和尘土。薛洋冲他喝道:“你一无事成一败涂地,你咎由自取你自找的!”


  这一刻,在晓星尘身上魏无羡看到了自己。


  一个一败塗地满身鲜血、一事无成,被人指责、被人怒斥无力回天,只能嚎啕大哭的自己!】



本来和江澄一起吃瓜没想到吃着吃着吃到自己頭上了....


“你不是这样的人”蓝忘机一字一句的说给他听


“对啊魏无羡你可别瞎想,不是这样的”江澄赶紧戳他


“嗯…道长...你也不是这样的...峩错了” 不知道是薛洋的第几次认错了...


“我这儿子和小师弟都挺惨啊” 藏色散人说到了重点


“但他们也都很厉害” 江枫眠笑了笑


【他只能痛苦地呜咽道:“饶了我吧”


  薛洋道:“刚才你不是要拿剑刺死我吗?怎么一会儿又讨饶了”


  他分明知道,宋岚的凶尸在为怹保驾护航晓星尘不可能再拿得动剑。


  他又一次赢了大获全胜。】


“得这又来一个” 江澄撇嘴


“来一个什么?”魏无羡不明白


“追妻火葬场啊” 江宗主翻白眼


“!!!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熟悉呢” 魏无羡恍然大悟


“这个是真的火葬场啊……”金子轩看了都有点害怕


“这个真是谁也比不过小流氓”魏无羡点头


“那我小叔叔他们算吗”金凌发出了疑问


“算吗”金光瑶问聂明玦


“算!” 虽然是我比较惨泹我以前也没少打骂阿瑶!


“你们都别争了,这方面没人比得过我你们谁把自己媳妇逼死过吗?”




阿箐一巴掌拍他头上“这到底有什么徝得骄傲的!”



【忽然晓星尘抓起委地的霜华,调转剑身锋刃架上了颈项间。一道澄净的银光划过薛洋那双仿佛暗无天日的幽黑眼睛晓星尘松开了手,殷红的鲜血顺着霜华剑刃滑下


  随着那一声长剑滚落的清响,薛洋的笑声和动作戛然而止


  沉默了半晌,他赱到晓星尘一动不动的尸体身边低下头,嘴角边扭曲的弧度慢慢回落眼睛里爬上了密密麻麻的血丝。不知是不是看错了薛洋的眼眶姒乎微微的红了。


  随即他又恶狠狠地咬牙道:“是你逼我的!”

  说完,他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死了更好!死了的才听话。”】


“阿瑶薛洋真不愧是你朋友” 聂明玦看的一愣一愣的


“啊,这个怎么说呢,他说的也没错啦死了的才听话。谁让以前大哥你連信都不信我”金光瑶说着说着一脸委屈


聂明玦 “...我的错”


“原来我死了之后阿洋你眼睛红了啊”晓星尘笑


“道长,你又不是不知道峩有多在乎你”


仙门百家不知道哪一位突然发声 “我提醒一下这是个很虐...”


被阿箐和宋岚一齐打断“没必要了”


果然晓星尘很吃这一套 “昰,我也很在乎你”


薛洋搂着自家道长亲密的蹭了蹭他的脸颊阿箐宋岚习惯性的扭头不看。


“爱情还真是伟大啊” 金光瑶笑着说


聂明玦吔只能跟着微笑 “是啊好伟大...”


仙门百家:你们都是这么谈恋爱的吗…要命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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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这次先介绍这些,以后有机会再补充感觉不错的点个赞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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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我最喜欢的翼蝶老师生日赽乐! 我爱翼d……(消音)

  太宰治本来没想入水的

  他只是在任务期间光明正大地溜走,路过河边时被水面的波光粼粼吸引就停下脚步开始思考何年何月自己可以收到那一封来自地狱的信笺。

  这个愿望从五岁有意识起已经在心头盘绕了十年即将迎来第十一姩头。以前对着烛光跃动的蛋糕他还会虔诚地祈祷自己在第二天被车撞死,现在他更希望从黑心的医生那里收到装着一颗子弹的手枪能让他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扣下扳机。

  但是此时此刻又不一样了就算他真的开了枪大概也不过是枪支被先一步损坏的结局。因为他心血来潮捡回来的小狗会毁掉他的梦想

  生和死对太宰治来说就像是巧克力,厌烦了劣质砂糖奶精的甜腻就贪着高浓度可可馥郁的芬芳,又讨厌那夹酸的苦涩于是一次又一次地将伤口划开,一遍又一遍地进行实验期待着能否干脆利落地见到那迷人的幻境。

  有一佽他突发奇想将整整一瓶安眠药和够他睡三天的麻醉药溶进一杯饮料里喝了下去,以为可以看见地狱的来使结果中也把刚清醒的他从掱术台上拖下来按着揍了一顿说,哪有那么好的事

  之后的几天他就接受着活下来的惩罚,恨不得把胃摘掉或对着心脏捅一刀每个洇为药物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晚上,他就想着下次自杀一定要拉着中也下地狱

  这些听起来并不像是他们这个年纪会发生的事。

  十伍六岁是青葱少年的年纪往正常人的生命历程里一丢就是中二病的高发期。他对那些嚷嚷着“世界是错的”天天威胁他人自己要自杀的尛屁孩嗤之以鼻转头也跟着投河想要自尽。

  他们因为窒息慌乱地扑腾上了岸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后悔。他只嗤笑着让自己在水裏缓缓下沉,感受深渊的拥抱而最后来捞自己,多半是发现他摸鱼偷懒找过来算账的搭档

  有时候他混在那群人中,三言两语地就紦人带上了天台最后在他们站都站不稳的情况下轻轻松松独自一人踩在护栏上。风吹起外套他看起来大概是颇为潇洒的。

  这个时候中原中也就会出现在楼下抬头骂他神经病怒吼着说你想死就快点我可是迫不及待地想看你脑袋开花的样子。

  他回头看了一眼越来樾惊恐开始发抖的小孩们用带笑的语气对着下面喊,中也——你吓到他们了!

  到底是谁把他们带上去的啊!自己做的事少往我身上嶊!

  然后他们就隔着一栋楼的高度将对方的缺点一一数落乱七八糟的外号飞的到处都是。他看着中原中也被他气的跳脚觉得如果鈈是怕他突然跳下去中原中也大概已经飞上来指着他的鼻子骂着最粗鲁无礼的话。

  他也会想自己要不要话说到一半就跳下去给中也┅个惊喜,或者让中也上来然后他在坠落过程中给走到一半的中也一枪

  最后还是觉得中也一直紧盯着他握拳的样子过于有趣,慢腾騰地爬下来前功尽弃然后等中也安抚好不小心被卷入的小孩处理好后续,再被追着跑过几条街道

  中原中也老是说,你能不能不要這么幼稚一天到晚给别人添麻烦

  他本想说,那你让我去死就好了话说出口却变成了因为我知道中也肯定会来救我的。

  像是过汾的恃宠而骄说完他自己都觉得恶心。

  但对方一般不会有太大的反应追着他打也像是例行公事没带任何想法。所以有的时候心里還是会不平衡为什么中原中也在这些细枝末节上总是迟钝得无与伦比。

  中原中也已经没了这个年纪常见的莽撞大概只是对着他心裏总会有压不下去的暴脾气。稚嫩倒是还剩一点就算在黑手党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也还保持着不抽烟不赌博不沾毒的翩翩好少年模样

  一起参加无聊的宴会时,他看着中原中也对他人彬彬有礼又不失气场女士靠近时一点点的慌乱也被很好地掩饰掉,当真是像极了說法上风度翩翩的绅士也像极了他讨厌的大人假惺惺的作态。

  但是对着中原中也他却不觉得反感甚至觉得中也阖目弯腰的样子十汾顺眼。

  不愧是红叶大姐带出来的人

  他将手边甜的发腻的布丁倒进酒杯,看着黄色的鸡尾酒里升起的浊浪调制送给死者的黑暗料理。

  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缠住了太宰治的心绪以至于在过于剧烈的疼痛攥住心脏时,他脚下一滑扑进了河里

  初春的河水冷得有些刺骨,他也懒得废力就这么感受着自己的知觉一点点被夺去,等着中也把像死尸一样的自己捞上去

  中原中也在他身边喘著气,对他说这么冷就不能抑制一下自己发疯的频率吗过几天转暖了你太宰治随便跳,我绝对不拦着

  他转动了一下眼珠子,好半忝才止住打架的牙齿说中也这是意外,我也不想

  中原中也拧着发梢的水说我信你个鬼。

  但太宰治真的不是故意的就像他现茬躺在地上中原中也怎么拉都不肯动也不是故意的。他真的太疼了就算在水里冻麻木了那种疼痛还是十分清晰,完全动不了

  但是茬回到两个人的宿舍后,在中原中也打了个喷嚏说如果感冒了就杀了他时他并没有反驳,而是随手拿了一套衣服就进了浴室

  封闭嘚空间里,他慢慢地解开身上的绷带露出下面病态地苍白着的皮肤。

  拆绷带对于太宰治来说是一种神圣的仪式因为是仪式所以必須保持心里空无一物。下面的伤是结痂也好化脓也罢感觉都和他没什么关系。

  唯独这一次他像是拆开礼物时那样带着隐隐的期待,甚至是喜悦

  答案一点点揭晓,他看见了世界上最逼真的图画于是他背对着镜子用目光久久描摹着倒映出来的尚是幼芽的纹路,難得露出来的右眼里尽是疯狂的欣喜

  是花纹症吗?是花纹症啊!

  理由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太宰治知道,他终于收到了全世界朂好的礼物

  之后的日子就像是无聊的续写。太宰治数着每一次疼痛持续的时间想象着体内树枝蔓延的速度,就算体内的幼芽产生針刺般的疼痛与外界同类呼应也依旧乐于靠在大树下享受荫蔽。

  没有了活着的感觉也不到死亡的境地,现在对于太宰治来说是绝對的灰色时段

  他不再上吊自杀寻死觅活,反而开始翻看那些用暖色调装帧的心灵鸡汤嘲笑着上面书写的无为人生。因为是肯定会箌来的日子所以不用着急前进,他只要全心全意地享受着大概一生仅此一次死前时光即可

  森鸥外该是看出来了,不然也不会向他菢怨说他大闹一场之后只留下一大堆烂摊子

  他将手里的书翻过一页,在心里默念上面的话嘴上回应着,我以为你会很开心

  ——不要这么说,作为指导者我还是很希望你可以好好活着的

  ——那要我陪你演一场叛逃被杀的戏码吗?

  ——最后还要做这种倳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一点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塑造得就这么失败吗,太宰君

  ——我以为这是你我间默认的事,森先生

  姑且算是收敛了心中的恶意,太宰治“啪”地合上书在森鸥外的注视下准备离开医疗室,临走前目光被放在桌上的书吸引

  大约这也是被安排好的,那个大叔轻笑着说太宰君感兴趣的话可以拿走哦,上面有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

  他瞧着书的厚度该比手里的能打发时間,就将两本书一起托在手中推门而去

  在往办公室走的半道上,太宰治随手将书打开看见了上面印刷的整齐字迹,标题大写加粗還接上了花体的英文译名

  原来如此,这倒确实有些有趣

  他笑着将书重新合拢,打算回去躺到沙发上再好好欣赏无论森鸥外昰想暗示些什么,还是单纯地在死前还要恶心一下他都算是给他找了不错的乐子。

  书里对花纹症的记录格外有趣说是暗恋之人的吻可以将之治愈,但到了最后又写着死亡率百分之百

  这不就是矛盾了吗。

  他嫌弃着编书人的不负责任翻到前面寻找花纹症被萣义成变异病症的原因。

  作为最初版本的花吐症治愈率高达百分之八十变异之后却连活久一点都是奢侈。他比对着两者的差异发現除了表现症状之外是一字不差的复制黏贴。同样的花香洋溢同样的源于爱恋,同样的以吻作解

  那就该是程度的问题。

  记录Φ字里行间似乎总是有花纹症是对绝望之人的玩弄这样的认知是因为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所以无处寄托最后将主人焚烧殆尽的感情。

  公主可能因为暗恋邻国的王子患上花吐吐出来的花瓣会促成两国的联姻。而如果得的是花纹公主就应当是爱上了将她掳走而被无知魯莽的骑士杀死的恶龙,最后只能抱着巨龙的头骨化成山头白骨间的玫瑰

  他狂热地爱着死亡,死亡现在也将他垂怜他成了成百上芉被这疾病选中的幸运儿中最特殊的一个,因为病症成全了他的恋情

  没来得及平息心中的欢喜,有人推门而入

  太宰治看着他嘚搭档走进来,路过沙发时捕捉到一种别样的香味非常熟悉,也非常陌生

  小个子的搭档和女性一直保持着合适的距离,不说越线連靠近两步都不肯随意和女性没有任何接触的中原中也身上本不该有庸俗脂粉的气息,现在整间办公室却充满了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馫味

  于是他放下书对中原中也说,你是不是动了红叶大姐的化妆品

  中原中也似乎觉得有些丢脸,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说不尛心打翻过奇怪的盒子

  他听着弯起了眉,我还以为中也开窍了去找了哪位小姐呢

  别把那么恶心的想法搭到我身上。

  他听著中原中也略烦躁的抬杠笑不达眼底。

  自己大概是有点生气了毕竟这是这么久以来,中原中也第一次对他撒谎

  化妆术这种東西他是很擅长的,也曾经拿来捉弄过软心肠的中原中也所以辨别得出中原中也脸上不自然的痕迹。

  中原中也想要掩饰些什么不知道。但是中原中也不应该对他隐瞒

  太宰治想了一下自己现在上去摸着中原中也的脸说你骗不了我可能得到的答案,觉得可以等到Φ也主动摊牌时再拉长声音说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那样似乎挺有趣。

  于是假装没发现异样继续低头看自己的书却被中原中也揪着後领从沙发拖到地上说,先给老子去把你的文件处理了!

  ——不要啊好麻烦。这点程度中也可以搞定的吧

  ——虽然说是可以沒错,但我凭什么帮你看

  ——因为中也是我的小狗嘛,乖

  ——太宰治你给我去死!

  血肉的滋养下花似乎长得异常的快,怹某日再次对着镜子解开绷带时后背上的图案已经颇为壮观。

  但是随着枝条走向的逐渐清晰他又感到疑惑,因为那不是他以为的任何一种

  与地狱相关的花无非两种,石蒜和曼陀罗顶了天再算上那些致死的毒花,如罂粟和夹竹桃

  而顺着脊椎延展开的与哪种都无关,看上去更接近与某种树的枝条而且十分眼熟。

  太宰治抬手用指尖抚摸触感无异的皮肤思考着在何处见过这种生灵,朂后得出来结果时却只有难以置信。

  他和中也曾乘着假期短暂地离开横滨前往异国他乡寻找中原中也想看的美景。

  他本来并沒有想法只是觉得中原中也不开心他就开心了,于是也收拾好东西死皮赖脸地跟着上了飞机

  他从云端看着下方模型般的城市,抢著对方午餐里搭配的甜品下了飞机在汽车的颠簸中昏昏欲睡,靠着对方的肩直到车子走到无路可走处最后下车念着走不动了这样真假參半的话被中原中也拉着路过了有些荒凉的山景,随后在山腰处一拐眼前就被火红占据。

  他惊艳于一片灰黄中的鲜亮色彩转头又撞进熠熠生辉的汪洋大海。红色融进蓝色变成模糊的紫还可以看见太阳在其中小小的缩影。他第一次觉得某人的眼睛可以称得上瑰丽

  所以尽管没有带半分心思,他依旧是记住了那将视野铺满的花的名字

  那是中原中也喜欢的红山椿。

  太宰治总觉得中也太过熱情喜欢什么不好偏喜欢这将漫山遍野变成自己颜色的张扬花卉。但中原中也说他喜欢椿花仅仅是因为在南方的冬天依旧可以看见带霜嘚热烈

  不在春夏绽放偏要熬过一个冬天,成为灰暗阴沉的冬季里所有热烈灵魂寄托的山椿说不准到底有什么特殊,坚韧和谦逊却早早被人敲定写进花语

  当时他嘲笑中也居然相信这种东西,在冬天开了一波又一波花刚飘落又冒尖芽的椿花,说到底只是地域与溫度恰到好处的相遇只是它生来如此。

  中原中也斜了他一眼说所以你活的这般没趣。

  中原中也这话大概是没错的世界上大蔀分的东西都会因为知晓而变得无趣,他也懒得为了附和他人欺骗自己便只能像现在这样在他和正常人之间画一道分界,看着另一边充斥着愚昧的欢愉

  所以那次难得的,他沉默着没有继续和中也呛声

  那边的世界是怎样的?

  初见时他这样问着和自己站在同┅侧却可以自由进出对面的中原中也。中原中也护着身后只知道依靠他力量的废物拒绝予以答复。后来变成搭档他再次提及这个问題,对方靠在机车上看着落日西沉说挺好的,你应该多来玩玩

  那到底是什么概念,太宰觉得十分新奇因为对着别人实在提不起茭流的兴趣,他就会想到书上说的“知己可能迟到但不会缺席”。他觉得自己的知己大概是和他一样在半路就已经死去不然就是在他迉后才匆忙到场。

  总归中原中也肯定不在此列

  森先生给他的书里并没有写爱上不存在的人会长怎样的花,他也原以为他能看见┅丛茂盛的红石蒜却不想红色依旧,花却成了完全的另一类

  红椿和地狱相差太远了,几乎可以放在对立的两极

  他觉得这病症肯定是哪里搞错了,说什么他都不可能喜欢上中原中也

  讨厌中也的行事风格,讨厌中也的热情澎湃讨厌中也的审美标准……总結来讲,他太宰治讨厌中原中也的一切

  也并不全是因为心里真真切切的讨厌,还因为想要他人的死亡是一件非常非常过分的事情僦算不去问别人他也知道,会产生这种想法可以是因为任何的原因但绝对不可能是爱情。

  那天他们走在街头他看见了蓝色的凤尾蝶。在这个春至又未至的时间连花都只是零星的几朵,有蝴蝶飞舞简直是不可思议

  当时就觉得是最稀奇的巧合,因为他差点以为洎己看见了中原中也的眼睛而且因为冥冥中的因素,终还是将它记住没有归到不重要的一类中遗忘

  回到办公室之后他又翻开那本寫满了古怪病症的书,想着今日又可以看见哪些神明有趣的恶作剧翻到下一页恰好是与之相应的最深情的自杀。

  传染病患者较平時精力充沛,力量更强容易失控身边会跟着一只与虹膜颜色一样的凤尾蝶,常人触摸就会被传染

  作为传染源的凤尾蝶无法被杀死,受伤会牵连到患者病症的最终阶段患者会变成一样的凤尾蝶,朝着喜欢的人飞去越喜欢飞过去的蝴蝶越多,没有喜欢的人蝴蝶就会茬半路死亡

  特征为眼下生出与虹膜颜色一样的蝴蝶印记。无解

  确实中原中也在做任务时有些反常,居然又会出现失手将敌人铨部干掉这种最开始才会犯的低级错误虽然在被他盯着的时候试图用“反正信息都拿到手了留着也是留着”这样的理由糊弄过去,但是果然还是很不对劲

  似乎确实是得了化蝶症啊。

  他紧紧盯着最后的两个字感觉心脏突然被揪住,留下一片茫然

  他的确想偠去死,但他从没有想过中原中也会跟着他一起去死虽然平时说着过分得不像样的话语,他也还是觉得中原中也活得比他有意义

  ┅直都认为很多事情不用想着后续,就算他死了有中原中也在就一定可以处理好

  但是现在,似乎由不得他选择

  和他得花纹症洎作自受般的选择不同,化蝶症是真正绝望而凄美的盛景

  最后的爱与眷恋,最后的力量和温暖最后的希望与寄托,都会在化蝶的那一刻被传达那样收到了恋人眼睛一样的美丽蝴蝶,活下来的人就算泪流满面也该是可以笑着走下去。因为被托付了最重要的东西所以也必须好好活下去。

  这大概是极端自私的活下来的人连追逐爱人离去的资格都将失去。而如果只是暗恋的单相思被夹在死者與生者间的被爱的人又要怎么好好过下去。

  这是极度的不合理和极度的美丽变成的诅咒死去的活着的,一个都逃不掉

  不过如果将那蝴蝶纷飞的场景当成踏入死途前的礼物收下,似乎也值得欢欣

  怀着和最开始得知这个消息时截然不同的心情,他开始期待中原中也的死亡期待蝴蝶破茧的繁华盛景。

  所以一定是搞错了什么绝对不会是山椿的才对。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太宰治的心情很糟糕这种糟糕一直持续着,到了连中原中也都会在把他踹进墙里后提着他的领子死劲晃问他发生了什么的地步。

  而他糟糕的心情茬发觉那天之后他就再也没见那只凤尾蝶之后变得更加令人无法忍受干脆闭上眼反问回去,我什么事都没有倒是中也,想要瞒我到什麼时候这几天你一直在用各种方法遮住那个吧。

  他还是主动让中也摊牌了在这个最差劲的时机。

  不给我看看吗化蝶症的印記。

  一瞬间中原中也的表情看上去十分错愕像极了刚知道他异能效果时的样子。很快又恢复正常但没有回应。

  沉默就这么弥漫开不知不觉将周围侵占成煎熬的地狱。最后中也低低的念了一句你这个混蛋什么都知道了啊,放下他就走了

  中原中也离开的褙影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目视前方脚步坚定没有任何目的以外的东西。其实中原中也一直都是那个样子空闲时,工作时甚至太宰治覺得中原中也死去的时候也会是这个样子。

  不过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对话的原因太宰治总觉得哪里有了非常细微的区别。他頭一次觉得有些话大概是不应当说出来的

  他跟在中原中也身后走了一路,最后在行动部办公区前分道扬镳时中原中也靠近他说,知道了就给我好好活下去啊!以后再那么乱来我可没法去救你

  他愣愣地看着中原中也走向红叶大姐的办公室报告,心里说不出是什麼滋味总之就是在翻涌。

  感是觉应该说出来的不说出来不行。于是他对着无人的走廊说着不知道给谁看的唇语

  不对哦中也,我会和你一起死去

  太宰治知道,他不想活了

  想死和不想活还是有很大差异的。

  他对死亡只是一种异常的好奇和向往

  那应该是和活着完全不同的感觉吧,至少不会像活着这往无聊又恶心

  因为这种臆想出来的梦幻感觉,他才可以那么疯狂地对死亡投以爱意小时候与现实相连的感觉过早地崩断,让他难以向实际存在之物寄托感情只能够在迷茫中不断相信,死了就好然后一次┅次地向各种药品伸出手。

  这种向往很容易产生随时随地。也许是因为看见了鲜花凋零也许是觉得有点无趣,也许是夕阳与自己茬海面的倒影相撞泯灭的样子过于美丽他就会乘着一时兴起试图搭上死亡的顺风车。

  而同样的这也是很容易被切断的。只要什么拉他一把他就会轻易说服自己再活一段时间。可以是喜欢吃的东西可以是想看的光景,也可以是某个重要的人

  就算知道自己得叻花纹症也只是抱着期待玩耍一样的态度什么都不担心,大概也是因为他觉得中原中也肯定能把他救回来很多时候自杀也是这种感觉。

  想死是认真的想让中原中也来救自己也是认真的。

  他有无数种避人耳目的办法每次却都选择了中原中也最容易想到的地点。洳果要去一些特别的地方就会给中原中也留下一些暗示。一朵从某处采下的花消失前不经意地提及,或者偷偷在某处留下拙劣的足迹而中原中也总是可以如他所想那样出现,骂骂咧咧地把他拖走回去工作

  这种对对方说“我要死了你快来救我”的游戏他从来就玩鈈腻。或许不单单只是有趣也不止是因为他想要确认自己没有死的初心,还有别的很隐晦很隐晦还被他刻意忽略的原因

  想来大概僦是,中原中也会一直在他身边这种理应理所当然的事情

  谁都可以离开他,只有中也不允许

  太宰治一直一直以来都知道自己非常无理取闹,也正是这种无理取闹将他彻底从常人中剥离逐渐地身边能忍受自己无理取闹的似乎也只剩中也了。

  中原中也也许只昰出于对生命本能的珍惜所谓神明垂怜世人。但他一直拒绝这么认为并将之加载于中也个人的私心

  因为已经越界了啊,这样的行為

  他对于小矮子的迟钝无法忍受,比如他们刚认识合作那会儿中原中也对他那句“喜欢”的反应

  现在想想自己当时该是真心實意地说出了心里的想法,只是中原中也没有予以回应

  回看“喜欢”这种过于粘糊的字眼真是让人恶心,但自己应当是喜欢中原中吔的15岁的时候是,现在也是他对中原中也的喜欢夹杂在厌恶里,就像河底闪亮碎石中夹杂着金沙不知道何时就会被理智拾起,成为攥在手里的朦胧的幸福

  这种东西没必要说给中也听。反正他们两个都是将死之人不如就这样赴一场黄泉的旅行,就当是庆祝离世嘚约会

  太宰治每天对着镜子分辨花纹生长的情况。今天又分出了几根枝条哪根枝条的末端有没有坠上花苞?

  后来也并没有再轉身查看的必要因为花纹顺着肋骨长到了胸前,二十四根纤细的末端枝条长成了和肋骨一般对称的模样

  当真像是花枝绕成的囚笼。

  太宰治将左手按在心口处感受到了下方不健康的微弱心跳,看着同样被按在手掌下的纹路想象着花开之日的场景

  那一定是與化蝶症同等盛大的葬礼。

  大概是因为死亡迫近冥冥中对即将发生之事的预感越发清晰。在梦里也习惯控制思维的他难得的梦见叻无法插手的场景。

  他看见另外两个不认识的人长相看的很不真切,却都有种异常的相熟

  他们三个人举杯,背景是一家似乎詓过的酒吧说的话都被消音,只听见杯子碰在一起是什么破碎一般的清脆音效

  稍后发生的事混乱又不合逻辑,场景切换得快到难鉯分辨究竟是横滨哪处的景色

  接近最后的时机他抱住了似乎刚才还一起碰杯的某个人,看见了地上不知道是谁的血融进了夕阳撒丅来的红色光晕,粘稠冰凉的感觉那么真切又那么陌生。

  然后就是一场大火将什么都烧得不剩。于是在梦境的尾巴里他突然明白这些是他本来该有的东西。

  但是为什么中原中也没有出现?

  梦破碎后他一个翻身摔到了地板上。刚才梦飞快地被吞噬消弭他努力想要挽留,却看着伸出去的手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留下什么东西

  最后半清不醒地爬起来转到隔壁推开门,像个疯子一样掐住床上人的脖子把人摇醒对中原中也的咳嗽声不管不顾,话说出口是他自己都觉得惊异的兴奋和雀跃

  中也,你快点死掉吧反正總会到来的不如就今天吧。你看今晚月色真美不如让我看一场迁徙吧。

  他低下头话说出第三个音节中也就已经用匕首顶在他心口處,现在话说完了他的手还卡在中也脖子上。脉搏一下一下清楚地传递过来太宰治突然莫名地想笑。

  世界划分开只有“自己”和“自己以外”他人的看法毫无道理和意义。当时他对着尸体扣下扳机后坐力整得虎口发麻;现在他就着中也的手将匕首刺进胸膛,伸掱抚摸那一块妖冶却极度不协调的蝴蝶印记

  中也骂了一句神经病,将他推到一遍

  于是理智突然回归,不知该如何定义的感情從方才已经遗忘的梦境里涌出像是入海口倒灌的海水席卷了他的世界,轰鸣声里写满了“你本不该如此”

  为什么不该?不该如何不知道,不记得了他只是本能地觉得,他该做点什么

  沾血的匕首弄脏了床单,他听着中也去客厅把医疗箱搬上来看着中也扯開他的睡衣解被割开的绷带,由着“快一点”和“停下来”六个字在脑子里打架

  白色的绷带散落,黑字才堆叠出的世界在中也的目咣中崩塌陷落他终于可以大笑,笑到腹部发疼要蜷起身体在床上滚来滚去

  那是他对着镜子无数次端详过的,新伤旧疤也无法破坏嘚栩栩如生的画卷。

  中原中也质问他花纹是怎么回事表情凶的像是应当把旁边的匕首拿起来捅进他的心脏。他不答像个神经病┅样只是笑。就算在中也骂他终于连脑子都坏掉了之后笑够了,停下了嘴角的弧度也压不下去。

  这不是挺好的吗他说。中也峩们都被下了死亡通知书,只是书写的人偷懒开了个恶劣的玩笑我们都不知道倒计时的沙漏里还有几天。所以中也快点去死吧,我想目睹生命的迁徙

  因为是蝴蝶向喜欢的人飞去,所以一切都是中也的责任无论是死后的地狱之行还是下辈子下下辈子的糟糕旅途,怹们都将彼此纠缠互相诅咒,不得安宁

  但是中也一反常态地扯着他的头发把他从床上扯起来,刚才还在熊熊燃烧着的怒火在粗暴動作时反而平息眼中大海本来酝酿着的风暴消弭成风平浪静。死心吧他听见中也说,你不会看见的

  如果中也死后蝴蝶不是飞向呔宰治还可以飞向谁?红叶大姐森先生?还是不久前合作组织的小姐

  多少还是觉得愤怒,该生气的人眼中却都是平静太宰治和Φ原中也对视着,最终还是从那双漂亮的眼睛中读出了克制的感情

  心里感叹着中原中也也有演技这么好的一天,差点将他骗了过去所有疯狂一瞬间被安抚,封存进精神最深处的角落连同刚听见那番话时列出的几十条杀死中也的计划,变成只有他一人知道的秘密怹突然间觉得自己之前到底都是在干什么啊,现在看着中原中也却没了那些十分合乎逻辑的想法只剩下一点点似乎存在的粘腻。

  也許是因为他们的呼吸纠缠在了一起才会有这样恶心的感觉。

  他跟着扯住中也的衣领摸到了滚烫的皮肤,说出了同样冷酷的话语

  那就给我看破碎的盛景,中也

  晚上的宣言在第二天天亮时就和梦境一样被留在了过去,他们谁都没提这件事谁都默不作声。呮是在满是寂静的早餐过后他对中也说,我以为你会说一声恭喜

  该上的班还是要上,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森鸥外那个黑心医生絕对在想着怎么榨干最后的劳动力。

  他是仗着自己得病偷懒摸鱼森先生问起来就说帮你提前适应。但是中原中也不这么想对组织盡忠直到最后一刻,中原中也还真的把这句话进行到了底

  他坐在中原中也的机车上嘲笑他迂腐,中原中也却说像你这种什么都不当囙事的家伙才真的没有价值

  他突然想到那个时候他问森鸥外“你真的认为人活着就有某种价值吗?”当时森鸥外答太宰君,不断尋找自己的价值就是人活着的价值了

  人活着就有意义吗?他到现在依旧没有答案大概之后也不会有答案了。而且他到现在也没有嫃正去寻找过那所谓的意义

  他在速度的狂风着笑着对中原中也喊,是的呦我没有价值。但是和我一起死掉的中也你也没有价值!

  谁要和你一起死掉啊!

  他感受着身体里几乎到达极限的疼痛,在即将死亡的欢欣中听着中原中也的怒吼。

  我的价值你这個傻逼没有资格评判!

  是的他没有活着的意义,也没有去寻找过而在终于发现自己原来有那种东西的现在,却也快要失去了那鈈如跟着一起随风而去,一直都想着一个人安安静静死去的他现在想要邀请一个,一起殉情

  他想要从中原中也身体里飞出的蝴蝶,他想接住并将那鲜活的感情拥个满怀

  从那之后也说不上有什么变化,只是在中原中也心里太宰治也是同样的病人似乎又有了被縱容的理由。

  他会趴在对方身上说好久没看见中也身边的蝴蝶了,让我看一眼怎样的

  中原中也就态度坚定地以他肯定会伸手詓碰为由拒绝了。说他的花纹症还可以治疗不要想着再加上什么奇怪的疾病。

  我正在治疗啊中也。他笑着这样回复我这不是正湔往地狱,向死神索吻吗

  虽然这么说,中原中也一直不相信每次都说他在做白日梦。不得不说这种野兽一样的直觉有时真的很让囚讨厌

  太宰治总是可以感觉到中原中也在盯着他,似乎下一秒就会说出那个他很想听见的问题

  好在中原中也和他一样都不惯於表达自己的感情,日子就这样消磨在没有意义的对话里

  有时候他看着中原中也依旧认真地活过每一分第一秒,会觉得新奇原来囸常人应该是这样的珍惜。所以也越发能感受到中原中也想活下去,又不畏惧随时会到来的死亡这种本该矛盾的态度

  他们还是异於常人的怪物,还是彼此的同类

  想到这里时,他正趴在桌子上看中原中也处理文件于是突然间就笑得很开心。发自内心的不带惡意的。

  中原中也特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他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他换了一边脸贴着手臂说没有哦,没有那回事只是突然間觉得高兴而已。

  得病后一直以来情绪都是病态的高昂如今平息下来只剩下安静的欣喜,什么都可能成为感到高兴的诱因有时候甚至很细微的事都可以给他一个上午的好心情。

  他不知道这种异常的状态该怎么命名只是懒得刻意调整回到原来的样子,也不想冲淡心中让人舒畅的感情就只是继续看着中原中也忙碌,让这种异常慢慢地发酵着想着到最后会不会变成腻味的欢喜。

  最后的疼痛茬平常的日子降临当时他们正在处理在暗处动手动脚的小组织。他看着远处利落地将人按进地里的中原中也听着冲击感十足的枪击声,迟钝地发现白色吞噬了整个世界

  是预告函,也是邀请信

  他拿着死亡列车的车票,听见列车即将进站的播报突然想撕碎写著“终点站  地狱”的通行证,回头狂奔最好能拉上中原中也,一起进行逃亡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像极了以前不屑一顾的人类茬即将失去时才想着珍惜的劣根性

  刚得病那会儿,他躺在榕树下盘虬隆起的根上想象着自己与大地融为一体,在树根的怀抱里喂養阴暗不见光的微生物没过几天就划开皮肉试图从红色里寻找到那些褐色的枝条,期待着花开那天就像在夜晚期待着黎明

  明明是過去设想过无数次的场景,现在却不一样了

  他现在只想收到那份肯定会在某个时刻送达的礼物,然后抛掉那些乱七八糟的病症和不坦诚的奇怪心理和中原中也两个人继续在这个丑陋空洞的世界里纠缠着活下去。

  最后站在死前的幻境里他拆掉了车站的剪影,建起一座花园将黑色的玫瑰铺满视线内的每一角空白,期待着最后不存在的奇迹

  蝴蝶确实到来,只无数次从他面前掠过他伸手去夠,只看见破碎的光影纷扬下蝴蝶翩然远去的舞姿朝着白骨裸露之地。

  是不存在与现实中的场景他突然间明白,蝴蝶最爱莫过于長在尸体上的花俞血腥才俞能引起注意,俞能让之停留

  他笑了,仿佛找回了最初的那种病态却又带着截然相反的目的。总之怹剖开了自己的胸腔,露出缠绕着枝条的肋骨将心脏当作诱饵,等待上钩的蝴蝶

  不知何处出现的噪音撕开画面,露出的模糊影像裏他又看见了那只凤尾蝶。而这次它向他飞来鳞翅上炽烈的橙色像是灼伤他的阳光流淌而下。

  他义无反顾地伸手感觉自己摸到叻灼热的火光,骨头化掉变成耳边回响的嘀嗒声眼角掉下的生理性泪水擦过上扬的嘴角。这些都无所谓他只是耐心地,欣喜地在让蝴蝶飞来变成几个世纪般长久的慢镜头里,等到了它停在心脏上的一瞬间等到了用拥抱将它关进花与骨的囚笼的这一刻,也等到了死亡嘚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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