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父亲过七可不可以在lj儿家给叠金元宝给父亲过七可不可以在女儿家给叠金元宝?

这个问题很有意思啊,我想象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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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规全:传安陵容,易冰清,江如琳,戴莹,刘莲子,戚思琴六人觐见

一行人施施然步行至殿前,皇帝远远的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只是那身衣服,实在是入不得眼。

好不容易太监念到,“松阳县丞安比槐之女安陵容,年十六”

安陵容赶紧跪下说道,“臣女安陵容参见皇上太后,愿皇上太后万福金安”

皇上饶有兴致的让她抬起头来

只一眼,皇帝便久久说不出话来,真是太像了!且多了一分不胜风的娇羞,像一朵水莲花。

可是安陵容的这身装扮皇帝实在是太不满意了,怎么穿成这个样子呢,这安比槐是哪个地方的官?

太后将皇帝的小心思看在眼里,却不好发作,想来只是个县丞之女,出身微贱,即使能得宠也动摇不了皇后和乌拉那拉氏的荣耀。让她入选也无妨,后宫佳丽又怎么容得下这样的人,华妃就是头一个,由着她自生自灭吧!何必扫了皇帝的兴。

太监见状忙念到,“安陵容,留牌子,赐香囊!”

安陵容喜不自胜,忙叩拜了皇帝太后。安陵容久久不能平静,心里念叨着“父亲,母亲,我入选了,我终于入选了,孩儿不负所望,我入选了。”

之后的选秀皇帝都没了心思,一心想着不胜娇羞的安陵容,回头得着人查一查安比槐,生出这样的女儿究竟是怎样的人家。

皇帝不耐烦的说,“都是俗物”

太后:“未必有十全十美的,皇帝要为皇嗣考虑”

太监:“包衣佐领夏威千金夏冬春,年十八”

皇帝:“这个名字倒有趣儿,留牌子”

夏冬春:“多谢皇上,多谢皇上”

太监:“夏冬春,留牌子,赐香囊。”

济州协领沈自山之女沈眉庄,年十七

沈眉庄:臣女沈眉庄参见皇上太后,愿皇上万岁万福,太后祥康金安

沈眉庄:臣女愚钝,看过女则与女训,略识得几个字

皇帝:这两本书都是讲究女德的,不错,读过四书吗

太后:女儿家多以针线女红为主,你能识字就很好了

沈眉庄:多谢太后皇上赞赏

太监:沈眉庄,留牌子,赐香囊。

太监尖细的嗓音大声念道:“大理寺少卿甄远道之女,甄嬛,年十七”

甄嬛急忙向太后和皇上行跪拜之礼

“臣女甄嬛参见皇上,太后。”

皇上低头一看,穿着非常朴素,外貌并不出众,神色有些懒待,不愿多说一句话。

旁边的太监一看皇上的神色便尖细的念到“甄嬛,撂牌子,赐花!”

跪在地上的甄嬛松了一口气,赶紧向皇上和太后叩首,“谢皇上,太后!”

起身端庄的站在入选的沈眉庄身边。

太监继续用尖细的嗓音念到,“苏州织造孙株合之妹,孙妙青,年十六”

只见她一脸喜色,盈盈的跪拜,“臣女孙妙青拜见皇上,太后,愿皇上太后身体安康,永享安乐。”

娇滴滴的声音让皇帝侧目,不过长得有些差强人意。

皇帝微微挥动了一下手里的珠串,身边的太监会意,即刻大声念到,“孙妙青,撂牌子,赐花!”

孙妙青身子一软,跪坐在地上抽泣起来。太监上前阻止,“皇帝太后面前,不得放肆!”

“孙妙青,殿前失仪。”皇上眉毛都没皱,看似轻松的说,“拖出去,永不许选秀!”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孙妙青被太监搀扶着离开大殿。

此后几轮选秀皇帝一点心思都没有,只想着神似纯元的安陵容,回到养心殿后,苏培盛连忙送上茶水并几样点心。皇帝喝着茶,却感觉茶香淡了几分,十分不悦。苏培盛一看皇帝脸色不对,赶忙跪下,皇帝淡淡的说,“去查一查。”苏培盛磕头,应了一声。

晚些时候,苏培盛回到养心殿,将下午选秀时候的事情与皇帝说了一遍。

夏冬春:你是哪家的秀女啊,拿这么烫的茶水浇在我身上,想作死吗

沈眉庄:皇家宫苑,天子近旁,谁这般轻狂

夏冬春:问你呢,你是哪家的

安陵容:我,我叫安陵容,家父,家父是

夏冬春:难道你连你父亲的官职,也说不出口吗

安陵容:家父松阳县丞安比槐

夏冬春:哼,果然是穷乡僻壤里出来的小门小户,何苦把脸丢在宫里

秀女甲:你可知你得罪的是包衣佐领家的小姐夏冬春

安陵容:陵容出来宫中,一时惶恐才失手将茶水洒在夏姐姐的身上,并非存心,还望姐姐原谅陵容无心之失

夏冬春:即便让你面圣也不会被留用的,有什么可惶恐的,能让你进紫禁城,已经是你几辈子的福分了,还敢痴心妄想

安陵容:夏姐姐若是生气 妹妹赔姐姐一身衣裳就是了

夏冬春:哼,赔,你这身衣裳是新做的吧,针脚那么粗,定是赶出来的,用的还是早两年前京中就不时兴的织花缎子,呵呵,我这身衣裳啊,那可是苏绣,你是要拿你头上那两支素银簪子赔呀,还是要拿你手上那两只送人都没人要的镏金镯子赔呀,呵呵呵呵

安陵容:今日之事是陵容的错,还请姐姐息怒

夏冬春:这件事要作罢也可,你即便跪下向我扣头请罪,我便大人大量,算了

秀女乙(对秀女甲说):姐姐别去得罪了人,皇上怎么会选一个穷乡僻壤出来的女儿做妃嫔,夏氏倒有几分可能入选

甄嬛:一件衣裳罢了,夏姐姐宽宏大量,不值得生气

甄嬛:家父是大理寺少卿甄远道

夏冬春:大理寺少卿,也不是什么高官

甄嬛:凡事不论官位高低,只论个理字

夏冬春:你自负美貌,以为必然入选,便可以指使我吗

甄嬛:不敢,我只是为姐姐着想罢了,今日汉军旗大选,姐姐这样怕会惊动了圣驾,若是龙颜因此震怒,又岂是你我可以担当的,即便圣驾未惊,若传到他人耳中,坏了姐姐贤良的名声,更丢了咱们汉军旗的脸面,如此得不偿失,还望姐姐三思

甄嬛:姐姐貌美动人,见过姐姐之人才会念念不忘呢。 没事吧

安陵容:嗯,多谢姐姐出言相劝,今日之恩,没齿难忘

甄嬛:举手之劳,莫要挂怀

安陵容:那位夏姐姐不是什么友善之辈,姐姐为我惹了她,恐怕要招来烦恼

甄嬛:是她烦恼,我没有

沈眉庄:皇宫境内,你也这样胆大包天

甄嬛:先敬罗衣后敬人,世风如此,到哪儿都一样 姐姐衣饰略素雅了些,那些人难免会轻视了姐姐,这对耳环就当今日见面之礼

甄嬛:希望姐姐心想事成,一朝扬眉

安陵容:劳姐姐破费,只是妹妹出身微寒,也许会辜负姐姐的美意

沈眉庄:从来英雄不问出身,妹妹美貌,又何必妄自菲薄

皇帝皱眉,夏冬春竟然如此猖狂?

苏培盛弓着腰,低声答道:是

选秀是每个官家少女的命运,每三年一选,经过层层选拔,将才貌双全的未婚女子选入皇宫,充实后庭。这场选秀对我的意义并不大,我只不过来转一圈充个数便回去。

娘亲总说像我女儿这般容貌家世,更不肖说人品才学一定要给我挑最好的郎君。我也一直是这样想的,我甄嬛一定要嫁这世间上最好的男儿,和他结成连理平平安安白首到老,便是幸福了。我不能轻易辜负了自己。

而皇帝坐拥天下,却未必是我心中认可的最好的男儿。至少,他不能专心待我。

因而,我并不细心打扮。脸上薄施粉黛,一身浅绿色挑丝双窠云雁的时新宫装,合着规矩裁制的,上裳下裙,泯然于众的普通式样和颜色,并无半分出挑,也不小气。头上斜簪一朵新摘的白芙蓉,除此之外只挽一支碧玉七宝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略略自矜身份,以显并非一般的小家碧玉,可以轻易小瞧了去。

如此不肯多费心力,我只需等着皇上“撂牌子”,让我落选。

选看秀女的地点在紫禁城内长春宫的正殿云意殿。秀女分成六人一组,由太监引着进去被选看,其余的则在长春宫的东西暖阁等候。选看很简单,朝皇上皇后叩头,然后站着听候吩咐,皇上或者问哪个人几句话,或者问也不问,谢了恩便可。然后由皇上决定是“撂牌子”还是“留用”。“撂牌子”就是淘汰了,”留用”则是被选中,暂居本家,选吉日即可入宫为妃嫔。

皇上早已大婚,也颇多内宠。这次的选秀,不过是广选妃嫔充实掖庭,为皇上绵延子嗣。

才出云意殿,听得身后“砰”地一声,转身去看,是刚才同列的秀女江苏盐道之女邺芳春,只见她面色惨白,额头上满是冷汗,已然晕厥过去。想必是没能“留用”以致伤心过度痰气上涌。

甄嬛叹了一口气说:“想留的没能留。”说话间邺芳春已被殿门前服侍的内监宫女扶了开去。

眉庄扶一扶我发髻上将要滑落的芙蓉,轻声说:“妹妹得偿所愿,只是日后我们姐妹能见面的日子恐怕不多了。”说话间,一丝哽咽在喉头滚落。

甄嬛忙握住眉庄的手,“姐姐,今日还未向你贺喜,切勿为了妹妹伤心。日后你做了贵妃,若还能记得有我这么个落选的妹妹,咱们姐妹自有一处说话玩笑的时候。”

眉庄又是气又是急,作势要捂住甄嬛的嘴,“叫你胡说,这皇宫大内,岂容你胡言乱语。”

“是,沈小主。”甄嬛低眉顺眼的向眉庄作揖。

眉庄忙一把扶住甄嬛,“你这是做什么,咱们姐妹一场,你何苦这样生疏......”

两人正说话,有年长的宫女提着风灯上来引我们出宫。宫女面上堆满笑容,向眉庄福了一福说:“恭喜小主得选宫嫔之喜。”眉庄矜持一笑,拿了银子赏她,搀着手慢慢往毓祥门外走。

毓祥门外等候的马车只剩下零星几辆,马车前悬挂的琉璃风灯在风里一摇一晃,像是身不由主一般。等候在车上的是我的近身侍婢流朱和浣碧,远远见我们来了,赶紧携了披风跳下马车过来迎接。浣碧扶住我手臂,柔声说:“小姐劳累了。”流朱把锦缎披风搭在我身上系好。

眉庄被自家的婢女采月扶上车,驶到我的车旁,掀起帘子关切说:“教引姑姑不几日就要到我府中教导宫中礼仪。等圣旨下来正式进宫以前你我姐妹暂时不能见面了,妹妹好好保重。”

我点了点头,流朱与浣碧一同扶我上车。车下的宫女毕恭毕敬地垂手侍立,口中恭谨地说:“恭送小主。”

甄嬛掀开帘子回头深深看了一眼,暮色四合的天空半是如滴了墨汁一般透出黑意,半是幻紫流金的晚霞,如铺开了长长一条七彩弹花织锦。在这样幻彩迷蒙下殿宇深广金碧辉煌的紫奥城有一种说不出的慑人气势,印象深刻。

眉庄入选,甄嬛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远比自己入选要高兴得多,只是日后再想见眉姐姐,恐怕是不能了。

年幼时,与眉姐姐一同去河边放荷花灯,嬷嬷说荷花灯漂得远将来便嫁得远,漂得近便嫁得近。眉姐姐说我们的荷花灯要漂得一样近,最好嫁入一户人家的兄弟。如今眉姐姐嫁入皇室,她的夫君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我不过是个落选的秀女,将来也未可知。

因是落选,一路上流朱与浣碧都不敢多言,生怕引我不快。其实我并不愿入选宫嫔,以我的容貌不过中人之姿,如今的宫内有出身高贵,贤德著称的皇后,又有容色倾城的宠妃华妃娘娘,我何苦去深宫中苦熬。

车还没到侍郎府门前,远远地看见阖家大小全立在大门前等候,我眼中一热,眼眶中直要落下泪来,但在人前只能死命忍住。见我的马车驶过来,家中的仆从婢女早早迎了过来伸手搀扶。爹爹和娘的表情不知是喜是悲,我刚想扑进娘怀里。

见我眼中含泪,娘半是搂着我半是搀扶我,心疼的说,“回来就好,咱们进屋再说。”爹爹也忙应声,将我搀扶着走进家门。心烦意乱,加上劳碌了一天,终究没什么胃口。便早早向爹娘道了安回房中休息。

爹娘知道我不愿多言,也只好依了我,早早歇下了。

次日早晨,流朱与浣碧为我梳洗好了,爹亲自端了一碗冰糖燕窝羹来看我,爹唤我一句“嬛儿”,眼中已有老泪。

我坐在爹身边,终于枕着爹的手臂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爹爹心疼的抚摸着我的背脊换我:“我儿,你虽说才十五岁,可自小主意大。七岁的时候就嫌自己的名字‘玉嬛’不好,嫌那‘玉’字寻常女儿家都有,俗气,硬生生不要了。长大后,爹爹也是事事由着你,如今选秀别家秀女都打扮得花花绿绿,唯你素雅,奈何你的一番心思却不能入皇帝法眼,竟落选......哎......事已至此,你也别往心里去。“

爹爹长叹一声:”如今虽是落选,但可由不得自己的性子来了。凡事必须瞻前顾后,小心谨慎,和沈小主一般沉稳。”

我点点头,答应道:“女儿知道,凡事自会讲求分寸,循规蹈矩。”

我忍着泪安慰爹爹:“您不是一直说女儿是‘女中诸葛’,聪明过人么?爹爹放心就是。”

爹爹眼中满是慈爱之色,轻轻抚摸我的长发。

送爹爹回房后,甄嬛忽然想起一件事,正想出门,才记起如今落选若是这样冒冒失失的出去,难免招惹许多不必要的是非,于是召来房中的小丫鬟玢儿吩咐道:“你去打听,今届秀女松阳县县丞安比槐的千金安陵容是否当选,住在哪里。别声张,回来告诉我。”

她应一声出去。过来半日来回我:“小姐,安小主已经当选,现今住在西城静百胡同的柳记客栈。不过听说她只和一个姨娘前来应选,手头已十分拮据,昨日连打赏的钱也付不出来,还是客栈老板垫付的。”

甄嬛皱了皱眉,这也实在不像话,哪有当选的小主仍住在客栈,如果被这两日前来宣旨的内监和引导姑姑看见,将来到宫中如何立足。

我略一思索,对玢儿说:“去请老爷过来。”

不过一柱香时间,爹爹便到了。

我对爹爹说:“爹爹,女儿有件事和你商量。女儿昨日认识一个秀女,曾经出手相助于她。如今她已入选为小主,只是出身寒微,家景窘困,现下还寄居在客栈,实在太过凄凉。女儿想接她过来同住。不知爹爹意下如何?”

爹爹捋了捋胡须,沉思片刻说:“既然你喜欢,那没有什么不妥的。接了她来就是。”

傍晚时分,一抬小轿接了安陵容和她姨娘过来。娘早让下人打扫好隔壁春及轩,准备好衣物首饰,又分派几个丫头过去服侍她们。

远远看着安陵容的小轿进了甄府,苏培盛才安心回去禀报。因是宫中的太监,不便直接出面,苏培盛很是着急,正想调度手下办理,又见甄府主动承接了这棘手的事,自是喜不自胜。

”甄府是主动接安小主去府上的?“皇帝批阅奏折头也没抬,好似漫不经心一般。

跪在地上的苏培盛忙不迭的将将客栈里的经过详细说了一番,”那老板以为安小主奇货可居,硬是不放她们走。结果被一个小斯三拳两脚给打发了,一个衣着鲜艳的丫头扶着安小主便上了软轿。”并称赞道,“甄家小姐真是侠义心肠,为一位素未谋面的女子两次出手相助,真是女中豪杰!”

皇帝停下批阅,细细听来,却回忆不起大理寺少卿的这个女儿究竟是何模样,选秀时远远看过一眼,一转眼早已忘却了。不过她这副侠义心肠,确是让,既然选秀落榜了,也不能让她明珠暗投。

“大理寺少卿之女甄嬛胆识过人,有侠女风范,护小主有功,令朕心甚悦,特封为郡主。”你且去拟一道圣旨来看。

“喳”苏培盛得旨,即可去办了。

夜色渐深,甄嬛送陵容回房,月色如水倾注在抄手游廊上。甄嬛诚意对陵容说:“安小主,住在我家就如在自己家,千万不要拘束。缺什么要告诉我,丫头老妈子不驯服也要告诉我,不要委屈了自己任由他们翻天。”

陵容心中感动,执住甄嬛的手说:“陵容卑微,不知从哪里修得的福气,得到姐姐顾惜,才能安心入宫。陵容只有以真心为报,一生一世与姐姐扶持,相伴宫中岁月。”

甄嬛心中一暖,紧紧握住她的手,诚恳地唤:“好妹妹。”

过得一日。宫里的内监来宣旨,内监宣道:

“乾元十二年八月二十二日,总管内务府由敬事房抄出,奉旨:松阳县丞安比槐之女安陵容,年十六岁,著封为正六品贵人,赐号‘莞’,于九月十五日进内。钦此。”

安陵容与姨娘忙接旨谢恩。

内监宣完旨意恭敬的向身边的另一位公公作揖,那位公公看都不看他一眼,从宽大的袖子里抽出圣旨,”甄远道上前听旨!“

甄嬛心中大惊,怎么,怎么会有给我甄家的旨意,我已然是个落选的秀女呀

爹爹带着娘亲、我和妹妹玉娆一同跪下,等候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甄远道之女甄嬛,聪慧柔嘉,胆识过人,护小主有功,令朕心甚悦,特封为郡主,”

叩谢后,太监亲手扶爹爹起身,“恭喜甄大人,贺喜甄大人!”

爹爹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振得不知所以,好在娘亲会意,示意丫鬟扶住爹爹,将袖中的荷包摸出塞到太监手中,“这点子心意,还请公公喝茶。”

太监笑着说“岂敢岂敢”却将手中的荷包掂了掂,满意的收入腰间。

宣旨完毕,引了姑姑和内监去饮茶。为姑姑准备上好的房间,好吃好喝地款待。

去打听消息的人也回来了。因为是刚进宫,进选的小主封的位份都不高,都在正五品嫔一以下,眉庄被册封为从五品小仪。这次入选的小主共有十五位,分三批进宫。眉庄和陵容是最后一批。

甄嬛心里稍稍安慰,不仅可以晚两日进宫,而且有着这些情谊在,她两人相熟,进宫后也可以彼此照应,不至于长日寂寞。

宫里的内监又引过一位宫女服色的年长女子,长的十分秀雅,眉目间一团和气。急忙跪下请安,口中说着:“奴婢芳若,参见贵人小主。”

我朝的规矩,教引姑姑身份特殊,在教导小主宫中礼仪期间是不用向宫嫔小主叩头行大礼的,所以初次见面也只是请了跪安。

宣旨完毕,引了姑姑和内监去饮茶。为姑姑准备上好的房间,好吃好喝地款待。

陵容行过册封礼,就开始别院而居。虽然仍住在吏部侍郎府邸,但我们居住的快雪轩和春及轩却被隔起来了,外边是宫中派来的侍卫守卫,里边则是内监、宫女服侍,闲杂男子一概禁止入内。只教引姑姑陪着学习礼仪,等候着九月十五进宫的日子到来。

因皇上青眼有加,亲册我为郡主,倒可以常常去陵容处走动,也在一起学习礼节。

每日早起我和陵容听芳若讲解宫中规矩,下午依例午睡后起来练习礼节,站立、走路、请安、吃饭等姿势。我和陵容是一点既透的人,很快学得娴熟。空闲的时候便听芳若讲一会宫中闲话。芳若原在太后身边当差,性子谦恭直爽,侍侯得极为周全。芳若甚少提及宫闱内事,但日子一天天过去,朝夕相处间虽是只有只字片语,我对宫中的情况也明白了大概。

皇帝早在十二年前就已大婚,娶的是当今太后的表侄女,皇后虽比皇上年长两岁,但是端庄娴雅,时人皆称皇后“婉嫕有妇德,美暎椒房”,与皇上举案齐眉,非常恩爱,在后宫也甚得人心。谁料大婚五年后皇后难产薨逝,连新生的小皇子也未能保住。皇上伤心之余追谥为“纯元皇后”。

又选了皇后的妹妹,也是太后的表侄女宜修继任中宫,当今皇后虽不是国色,但也宽和,皇上对她倒还敬重。只是皇上失了纯元皇后之后难免多有内宠。如今宫中最受宠爱的是翊坤宫华妃娘娘。

华妃娘娘倾城之貌,满蒙八旗加在一块也不及她凤仪万千,甚得皇帝欢心,宫中无人敢掖其锋,别说一干妃嫔,就是连皇后也要让她两分。

照理说皇后是太后的表侄女,太后为亲眷故或是外戚荣宠之故都不会这样坐视不理。我朝太后精干不让须眉,皇帝初登大宝尚且年幼,曾垂帘听政三年之久,以迅雷之势从摄政王手中夺回皇权,并亲手诛杀摄政王,株连其党羽,将摄政王的势力一扫而清,才有如今治世之相。只是摄政王一党清除殆尽之后,太后大病一场,想是心力交瘁,于是起了归隐颐养之意,从此除了重大的节庆之外,便长居太后殿闭门不出,专心理佛,再不插手朝廷及后宫之事,只把一切交予帝后处置。

此外宫中嫔妃共分八品十六等。像眉庄、陵容等人不过是低等宫嫔,并非内廷主位,只能被称为“小主”,住在宫中阁楼院落,无主殿可居。只有从正三品贵嫔起才能称“主子”或是“娘娘”,有资格成为内廷主位,居主殿,掌管一宫事宜。

后宫妃嫔主位虽说不少,但自从当今皇后自贵妃被册封为皇后之后,正一品贵淑贤德四妃的位置一直空着虚位以待。

自圣旨下了以后,母亲带着玉娆忙着准备要带入宫中的体己首饰衣物,家中自陵容住了进来之后,自然也少不了要为陵容准备。既不能带多了显得小家子气,又不能带少了撑不住场面被人小瞧,还必须样样精致大方。这样挑剔忙碌,也费了不少功夫。

虽然不能见眉庄,但我与陵容的感情却日渐笃定。日日形影不离,姐妹相称,连一支玉簪也轮流插戴。

进宫前的最后一个晚上,依例家人可以见面送行,芳若早早带了一干人等退出去,只余我们哭得泪流满面。这一分别,陵容从此便生活在深宫之中,以后想见一面也是十分不易了。

我止住泪看着陵容,她娇怯的容颜满是泪痕,如梨花含露一般,比往日更添一份凄美,“时常听人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妹妹此去一定要多多心疼自己。后妃间相处更要处处留意,能忍则忍,勿与人争执起事端,尤其是如今宫里得宠的华妃娘娘。若有难处,可与眉庄商议,共同扶持,无论如何都要先保全自己。”

陵容早已泣不成声,听我说着,不住的点头,呜咽不成声。“姐姐,我....”她用绢子连连拭着脸上断续的泪水,只是泪水如蜿蜒的溪水滚落下来,怎么也拭不净。

想了想明日进宫,她肯定要与萧姨娘说些体己话,不便往她那里去,便转身往园中走去。回到房中,一夜无话。我睡觉本就轻浅,装了这多少心事,更是难以入眠。辗转反侧间,天色已经大亮。

九月十五日,宫中的大队人马,执礼大臣,内监宫女浩浩荡荡执着仪仗来迎接陵容入宫。虽说只是宫嫔进宫,排场仍是极尽铺张,几十条街道的官民都涌过来看热闹。

吉时一到,陵容眼含热泪依依惜别,在执礼大臣的引导下搀着宫女的手下轿。轿子停在了贞顺门外,因是偏妃,不是正宫皇后,只能从偏门进。才下轿便见眉庄小主,悬着的一颗心登时安慰不少。因顾着规矩并不能说话,只能互相微笑示意。

这一日的天气很好,胜过于选秀那日,碧蓝一泓,万里无云。秋日上午的阳光带着温暖的意味明晃晃如金子一般澄亮。从贞顺门外看紫禁城,尽是飞檐卷翘,金黄水绿两色的琉璃华瓦在阳光下粼粼如耀目的金波,晃得人睁不开眼睛,一派富贵祥和的盛世华丽之气。

贞顺门外早有穿暗红衣袍的内侍恭候,在銮仪卫和羽林侍卫的簇拥下引着我和几位小主向各自居住的宫室走。进了贞顺门,过了御街从夹道往西转去,两边高大的朱壁宫墙如赤色巨龙,蜿蜒望不见底。其间大小殿宇错落,连绵不绝。走了约一盏茶的时分,站在一座殿宇前。宫殿的匾额上三个赤金大字:碎玉轩。

棠梨宫是后宫中小小一座宫室,坐落在上林苑西南角,极僻静的一个地方,是个两进的院落。进门过了一个空阔的院子便是正殿莹心堂,莹心堂后有个小花园。两边是东西配殿,南边是饮绿轩,供嫔妃夏日避暑居住。正殿、两厢配殿的前廊与饮绿轩的后廊相连接,形成一个四合院。

莹心堂前有两株巨大的西府海棠,虽不在春令花季,但结了满株累累的珊瑚红果实,配着经了风露苍翠的叶子,煞是喜人。院中廊前新移植了一排桂树,皆是新贡的禺州桂花,植在巨缸之中。花开繁盛,簇簇金黄缀于叶间,馥郁芬芳。远远闻见便如痴如醉,心旷神怡。堂后花园遍植梨树,现已入秋,一到春天花开似雪,香气怡人,是难得的美景。难怪叫“碎玉轩”,果然是个绝妙的所在。

陵容在院中默默地站了片刻,扫视两边规规矩矩跪着的内监宫女们一眼,微微颔首,随口问:“是新移的桂花?”

身边搀扶陵容的宫女恭谨地回答:“皇后吩咐,宫中新进贵人,所居宫室多种桂花,以示新贵入主,内宫吉庆。”

陵容心想,吉庆是好的,只是皇后这么做太过隆重了一点,仿佛在刻意张耀什么。面上却不动声色,由着她们小心地扶着我进了正殿坐下。

莹心堂正间,迎面是地平台,紫檀木雕花海棠刺绣屏风前,设了蟠龙宝座、香几、宫扇、香亭,上悬先皇隆庆帝御书的“茂修福惠”匾额。这里是皇上临幸时正式接驾的地方。

陵容在正间坐下,有两名小宫女献上茶来。碎玉轩首领内监康禄海和掌事宫女崔槿汐进西正间里,向陵容叩头请安,口中说着:“奴才碎玉轩首领内监正七品执守侍康禄海参见莞贵人,愿莞贵人如意吉祥。”“奴婢碎玉轩掌事宫女正七品顺人崔槿汐参见莞贵人,愿莞贵人如意吉祥。”

陵容看了他们俩一眼,康禄海三十出头,一看就是精明的人,两只眼睛滴溜溜地会转。崔槿汐三十上下,容长脸儿,皮肤白净,双目黑亮颇有神采,很是稳重端厚。一眼见了就喜欢。

他们俩参拜完毕,又率其他在我名下当差的四名内监和六名宫女向我磕头正式参见,一一报名。陵容缓缓地喝着六安茶,看着上头的花梨木雕花飞罩,只默默地不说话。

陵容不擅管教下人,在甄府居住时甄嬛教了不少方法。在下人面前,沉默往往是一种很有效的威慑。果然,他们低眉垂首,连大气也不敢出,整个莹心堂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听得见。

这招果然有效,茶喝了两口,陵容才含着笑意命他们起来。合着青瓷盖碗,也不看他们,只缓缓地对他们说:“今后,你们就是我的人了,若安分做事,我自然厚待你们。”

站在地下的人神色陡地一凛,口中道:“奴才们决不敢做半点对不起小主的事,必当忠心耿耿侍奉小主。”

陵容满意地笑了笑,拿了预先准备好的银子分派下去,一屋子内监宫女诺诺谢恩。

这一招恩威并施是否奏效尚不能得知,但现下是镇住了他们。今后若要管住他们老实服帖地侍候办事,就得制住他们。不能成为软弱无能被下人蒙骗欺哄的主子。

槿汐上前说:“小主今日也累了,请先随奴婢去歇息。”

陵容疑惑道:“不引我去参见本宫主位么?”

槿汐答道:“小主有所不知,碎玉轩尚无主位,如今是贵人位份最高。”

陵容刚想问宫中还住着什么人,槿汐甚是伶俐,知我心意,答道:“此外,东配殿住着淳常在,是四日前进的宫;西配殿住的是史美人,进宫已经三年。稍候就会来与贵人小主相见。”

陵容含笑说一句“知道了”。

莹心堂两边的花梨木雕翠竹蝙蝠琉璃碧纱橱和花梨木雕并蒂莲花琉璃碧纱橱之后分别是东西暖阁。东暖阁是皇帝驾幸时平时休息的地方,西暖阁是我平日休息的地方,寝殿则是在莹心堂后堂。

槿汐扶着我进了后堂。后堂以花梨木雕万福万寿边框镶大琉璃隔断,分成正次两间,布置得十分雅致。

并无贴身女使,在入宫的小主中略显单薄了些,便指了崔槿汐近身服侍。

陵容和言悦色地问槿汐:“崔顺人是哪里人?在宫中当差多久了?”

她面色惶恐,立即跪下说:“奴婢不敢。小主直呼奴婢贱名就是。”

陵容伸手扶她起来,笑说:“何必如此惶恐。咱们名分上虽是主仆,可是你比我年长,经得事又多,我心里是很敬你的。你且起来说话。”

她这才起身,满脸感激之情,恭声答道:“小主这样说真是折杀奴婢了。奴婢是永州人,自小进宫当差,先前是服侍钦仁太妃的。因做事还不算笨手笨脚,才被指了过来。”

陵容的笑意越发浓,语气温和:“你是服侍过太妃的,必然是个稳妥懂事的人。我有你伺候自然是放一百二十个心。以后宫中杂事就有劳你和康公公料理了。”

她面色微微发红,恳切地说:“能侍奉小主是奴婢的福气。奴婢定当尽心竭力。”

陵容转头拿出一对金镯子来亲手带在槿汐手上,又嘱她拿了锭金元宝额外赏给康禄海。

康禄海受宠若惊地进来和槿汐恭恭敬敬地谢了,服侍我歇息,又去照料宫中琐事。

才睡过午觉,犹自带着慵懒之意。槿汐带着宫女品儿、佩儿和晶清、菊清服侍我穿衣起床。她们四个的年纪都不大,品儿佩儿十四五的样子,晶清和菊清大些,有十八了,跟着槿汐学规矩学伺候主子,也是很机灵的样子。

才穿戴完毕,内监小印子在门外报史美人和淳常在来看我。

史美人身材修长,很有几分姿色,尤其是鼻子,长得很是美丽。只是她眉宇间神色有些寂寥,想来在宫中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对我却甚是客气,甚至,还有点讨好的意味。淳常在年纪尚小,才十三岁,个子娇小,天真烂漫,脸上还带着稚气。大家十分客气地见了礼,坐下饮茶。

史美人虽然位份虽然比我低,但终究比我年长,又早进宫,我对她很是礼让,口口声声唤她“史姐姐”,又让人拿了点心来一起坐着吃。淳常在年纪小,又刚进宫,还怯生生的,便让人换了鲜牛奶茶给她,又多拿糖包、糖饼、炸馓子、酥儿印、芙蓉饼等样子好看的甜食给她。她果然十分欢喜,过不得片刻,已经十分亲热地喊我“莞姐姐”了。

我真心喜欢她,她们起身辞出的时候,我还特特让品儿拿了一包糕点带给她。

看她们各自回了寝宫,我淡淡的对槿汐说:“史美人的确美丽。”

她微微一愣马上反应过来。极快地向四周扫了一眼,眼见无人,方走近我身畔说,说了一句:“华妃娘娘才貌双全,宠冠后宫。”我心中暗赞她谨言慎行,这一句虽是貌似牛头不对马嘴,但我心中已是了然史美人的确已不受宠爱。

难怪她刚才看我的神色颇为古怪,嫉妒中夹杂着企盼,语气很是谦卑。多半是盼望我获宠后借着与我同住一宫的方便能分得些许君恩。我微微摇头,只觉得她可怜,不愿再去想她。

独自进晚膳,看见槿汐领着品儿、佩儿垂手侍立一旁,门外虽站了一干宫女内监,却是鸦雀之声不闻,连重些的呼吸声也听不见,暗道宫中规矩严谨,非寻常可比。

用完了膳,有小宫女用乌漆小茶盘捧上茶来。芳若姑姑曾说过宫中用膳完毕奉上的第一盅茶是漱口用的,以解饭食后口中油腻。果然又捧过漱盂来让我漱了口,这才奉上喝的茶水。我抿了一口,笑着说:“饭菜先别撤下去。你们也别干站着了,就着这些菜吃了。别为了伺候我把自己个儿给饿坏了。”

几个人忙着谢了恩端了去吃。

我自顾自走进暖阁歪着歇息,望着对面椅上的石青撒花椅搭,心绪茫然如潮,纷纷扰扰仿佛椅搭上绣着的散碎不尽的花纹。

次日起来梳洗完毕,用过早膳,门外的康禄海尖细着嗓音高声禀报有黄门内侍江福海来传旨。我急忙起身去莹心堂正间接旨,心知黄门内侍是专门服侍皇后的内监,必是有懿旨到了。

恭谨地跪下,听懿旨:“奉皇后懿旨,传新晋宫嫔于三日后卯时至凤仪宫昭阳殿参见皇后及后宫嫔妃。”

芳若姑姑说过,只有参见了后妃,才能安排侍寝。这三天权作让新晋宫嫔适应宫中起居。我忙接了旨,命槿汐好生送了出去。

黄门内侍刚走,又报华妃有赏赐下来。

华妃的宫中首领内监周宁海上前施礼请了安,挥手命身后的小内监抬上三大盒礼物,笑逐颜开地对我说:“华妃娘娘特地命奴才将这些礼物赏赐给小主。”

我满面笑容地说:“多谢娘娘美意。请公公向娘娘转达臣妾的谢意。公公,请喝杯茶歇歇再走。”

周宁海躬身道:“奴才一定转达。奴才还要赶着去别的小主那里,实在没这功夫,辜负莞贵人盛情了。”

崔槿汐立刻笑着拿出两个元宝送上“有劳公公。那就不耽误公公的正事了。”周宁海双目微垂,忙放入袖中笑着辞去。

品儿和佩儿打开盒子,盒中尽是金银首饰绫罗绸缎。品儿喜滋滋地说:“恭喜小主。华主子对小主很是青眼有加呢。”我扫一眼其他人,脸上也多是喜色,遂命内监抬着收入库房登记。

眼见众人纷纷散了,槿汐跟上来说:“才刚打听了,除了眉庄小主与小姐的相差无几,别的小主那里并无这样厚重的赏赐。”

我嘴角的笑意渐渐退去,槿汐看我脸色,小声地说:“华妃娘娘这样厚赏,恐怕是想拉拢眉庄小主和您。”

我看着朱红窗棂上糊着的厚密的棉纸,沉声道:“是不是这个意思还言之过早。”

华妃的赏赐一到,丽贵嫔和曹容华的赏赐随后就到了。我从槿汐处已经得知丽贵嫔和曹容华是华妃的心腹,一路由华妃悉心培植提拔上来,在皇帝那里也有几分宠爱。虽不能和华妃并论,但比起其他嫔妃已是好了很多。

其他嫔妃的赏赐也源源不断地送来,一上午车水马龙,门庭若市。

等过了晌午,我已感觉疲累。只吩咐槿汐、流朱和浣碧三人在正间接收礼物,自己则穿着家常服色在暖阁次间的窗下刺绣。看了一会儿,眼见阳光逐渐暗了下去,在梅花朱漆小几上投下金红斑驳的光影,人也有些懒懒的。

忽听见门外报沈贵人来看我,心中登时欢喜,搁下绣品起身去迎。才走到西正间,眉庄已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口中说:“妹妹好悠闲。”

我笑着说:“刚进宫的人哪有什么忙的?”假意嗔怪道:“眉姐姐也不早来看我,害我闷得慌!”

眉庄笑言:“你还闷得慌?怕是接赏赐接得手软吧。”

我笑意淡下来,见身边只剩眉庄的贴身丫鬟采月在,才说:“姐姐难道不知道,我是不愿意有这些事的?”

眉庄携了我的手坐下,方才低声说:“我得的赏赐也不少,这是好事。但也只怕是太招摇了,惹其他新晋的宫嫔侧目。”

我微微叹了一声:“我知道。也只有自己好自为之了。”

眉庄又问:“你并没带贴身丫鬟进来,如今伺候你的宫女有几个?服侍的好不好?”

我答道:“指了崔顺人近身服侍,好在我也是极省事的,也够了。”

眉庄听后看了崔槿汐一眼,觉槿汐甚是稳妥,又我说:“你有什么不够的,尽来告诉我。”

我很是感激:“姐姐的情谊陵容只有心领了。”

眉庄接口说:“这有什么呢?你我姐妹在这宫中互相照顾是应当的。”

我们两人互相凝视一笑,彼此心意俱是了然,手紧紧交握在一起。

聊了一会儿,康禄海进来问:“晚膳已经备好了,贵人是现在用呢还是等下再传。”

我道:“即刻传吧,热热的才好。我与眉庄小主一起用。”

眉庄笑说:“来看看你,还扰你一顿饭。”

我看着她说:“姐姐陪我吃才热闹呢。”

眉庄低头浅笑到:“那我就不跟你客气啦。”

寂然饭毕,与眉庄一起坐在灯下看绣花样子。

三日后才四更天就起了床沐浴更衣、梳妆打扮。这是进宫后第一次觐见后宫后妃,非同小可。一宫的下人都有些紧张,伺候得分外小心周到。

槿汐手脚麻利地为我上好胭脂水粉,佩儿在一旁捧着一盘首饰说:“第一次觐见皇后,小主可要打扮得隆重些,才能艳冠群芳呢。”槿汐回头无声地看她一眼,她立刻低下头不敢再多嘴。

我顺手把头发捋到脑后,淡淡地说:“梳如意高寰髻即可。”这是宫中最寻常普通的发髻。佩儿端了首饰上来,我挑了一对玳瑁制成菊花簪,既合时令,颜色也朴素大方。髻后别一只小小的银镏金的草虫头。又挑一件浅红流彩暗花云锦宫装穿上,颜色喜庆又不出挑,怎么都挑不出错处的。

心知我在新晋宫嫔中已占尽先机招人侧目,这次又有华妃在场,实在不宜太过引人注目,越低调谦卑越好。槿汐进来见我如斯打扮,朝我会心一笑。我便知道她很是赞成我的装扮,心智远胜诸人。

宫轿已候在门口,淳常在也已经梳洗打扮好等着我。两人分别上了轿,康禄海和槿汐随在轿后一路跟了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轿外有个尖细的嗓音喊:“景仁宫到,请莞贵人下轿。”接着一个内监挑起了帘子,康禄海上前扶住我的手,一路进了昭阳殿。

十五名秀女已到了八九,嫔妃们也陆陆续续地到了。一一按身份位次坐下,肃然无声。只听得密密的脚步声,一阵环佩叮当,香风细细,皇后已被簇拥着坐上宝座。众人慌忙跪下请安,口中整整齐齐地说:“皇后娘娘万安。”

皇后头戴紫金翟凤珠冠,穿一身绛红色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气度沉静雍容。皇后笑容可掬地说:“妹妹们来得好早。平身吧!”

江福海引着一众新晋宫嫔向皇后行叩拜大礼。皇后受了礼,又吩咐内监赏下礼物,众人谢了恩。

皇后左手边第一个位子空着,皇后微微一垂目,江福海道:“端妃娘娘身体抱恙,今日又不能来了。”

皇后“唔”一声道:“端妃的身子总不见好,等礼毕你遣人去瞧瞧。”

江福海又朝皇后右手边第一位一引,说:“众小主参见华妃娘娘。”

我飞快地扫一眼华妃,一双丹凤眼微微向上飞起,说不出的妩媚与凌厉。华妃衣饰华贵仅在皇后之下,体态纤秾合度,肌肤细腻,面似桃花带露,指若春葱凝唇,万缕青丝梳成华丽繁复的缕鹿髻,只以赤金与红宝石的簪钗装点,反而更觉光彩耀目。果然是丽质天成,明艳不可方物。

华妃“恩”了一声,并不叫“起来”,也不说话,只意态闲闲地拨弄着手指上的一枚翡翠嵌宝耳坠,看了一会儿,又笑着对皇后说:“今年内务府送来的翡翠不是很好呢,颜色一点不通翠。”

皇后微微一笑,只说:“你身上的耳坠若是玉色不好,哪还有谁的是好的呢?”

华妃嘴角含着笑,看似轻佻实则挑衅的说:“那臣妾就将这对翡翠耳环敬献给皇后娘娘吧”

皇后心里必然恼怒,明面上却微笑的说:“昨皇上刚赏了一对东珠,刚吩咐了制耳坠,若再收下妹妹这副,未免太过奢华了。”

华妃的笑意更加冷了,“皇后娘娘果然节俭,不失风范。”

教引姑姑曾提到过,东珠是极尊贵的象征,除皇帝皇后外,其他亲贵,嫔妃,臣子都是不得擅用的。华妃娘娘的翡翠耳坠再名贵,也不及皇后的娘娘的东珠耳坠尊贵。只是华妃这般挑衅,真是目中无人,难怪皇后这一击即中,当真是空有一副好皮囊。

皇后见我们还在行礼,提醒华妃,“你先让诸位妹妹们起来吧。”

华妃这才作忽然想起什么的样子转过头来对我们说:“我只顾着和皇后说话,忘了你们还拘着礼,妹妹们可别怪我。起来吧。”

众小主这才敢站起身来,我口中说着“不敢”,心里却道:好大的一个下马威!逼得除了皇后之外的所有妃嫔必须处处顾忌她。

忽听得华妃笑着问:“沈贵人与莞贵人是哪两位?”

我与眉庄立刻又跪下行礼,口中道:“臣妾咸福宫贵人沈眉庄”

“臣妾贵人甄嬛参见华妃娘娘,愿娘娘吉祥。”

华妃笑吟吟地免了礼,道:“两位妹妹果然姿色过人,难怪让皇上瞩目呢。”

我与眉庄脸色俱是微微一变,眉庄答道:“娘娘国色天香,雍容华贵,才是真正令人瞩目。”

华妃轻笑一声:“沈妹妹好甜的一张小嘴。但说道国色天香,雍容华贵,难道不是更适合皇后么?”

我心中暗道:好厉害的华妃,才一出语就要挑眉庄的不是。

眉庄自觉不妥,忙道:“皇后母仪天下,娘娘雍容华贵,臣妾们望尘莫及。”华妃这才嫣然一笑,撇下我俩与其他妃子闲聊。

皇帝宠妃颇多,可是皇后之下名位最高的只有华妃、端妃、齐妃三人。不仅正一品贵淑德贤四妃的位子都空着,连从一品的夫人也是形同虚设。端妃是虎贲将军齐敷之女,入宫侍驾最早,是皇帝身边第一个妃嫔,又与当今皇后同日册封为妃,资历远在华妃甚至两任皇后之上,十余年来仍居妃位,多半也是膝下无所出的缘故,更听闻她体弱多病,常年见君王不过三数面而已。

齐妃是皇长子生母,虽然母凭子贵晋了妃位,却因皇长子资质平庸不被皇帝待见,连累生母也长年无宠。华妃入宫不过三四年的光景,能位列此三妃之首已是万分的荣宠了。

当今皇后是昔日的侧福晋,位分仅次于家姊纯元皇后,一门之中出了太后之外,还有一后一妃,权势显赫于天下,莫能匹敌。当年与贵妃并列的德妃、贤妃均已薨逝。听闻二妃之死皆与纯元皇后仙逝有关,一日之间皇帝失了一后二妃和一位刚出生便殁了的皇子,伤痛之余便无意再立位尊的妃嫔,寄情的后宫诸女除有所诞育的之外位分皆是不高。

一一参见完所有嫔妃,双腿已有些酸痛。皇后和蔼地说:“诸位妹妹都是聪明伶俐,以后同在宫中都要尽心竭力地服侍皇上,为皇家绵延子孙。妹妹们也要同心同德,和睦相处。”众人恭恭敬敬地答了“是”。皇后又问江福海:“太后那边怎么说?”

江福海答道:“太后说众位的心意知道了。但是要静心礼佛,让娘娘与各位妃嫔小主不用过去颐宁宫请安了。”

皇后点了点头,对众人说:“诸位妹妹都累了,先跪安吧。”

一时间众人散去,我与眉庄结伴而行。身后有人笑道:“姐姐口齿好伶俐,妹妹佩服。”我们回过头去一看,原来是同届入宫的秀女夏冬春,只见她款步上前,语含挑衅:“两位姐姐让奴才们拿着那么多赏赐,宫中可还放得下吗?”

眉庄笑了笑,和气地说:“我与莞贵人都觉得众姐妹应该同享天家恩德,正想回到宫中后让人挑些好的送去各位姐妹宫中。没承想梁妹妹先到,就先挑些喜欢的拿去吧。”说着让内监把皇后赏下的东西捧到夏常在面前。

不料夏常在看也不看,微微冷笑:“姐姐真是贤德,难怪当日选秀皇上也称赞呢。看来姐姐还真是会邀买人心!”

眉庄纵使敦厚有涵养,听了这么露骨的话脸上也登时下不来,窘在那里,气得满脸躁红。我心中不忿,这样德行的人竟也能选入宫中来,枉费了她一副好样貌!但是我与眉庄行事已经惹人注目,若再起事端恐怕就要惹火烧身了。正犹豫间,眉庄紧紧握住我衣袖,示意我千万不要冲动。

想了想,我走到梁才人面前微笑说:“听闻夏姐姐出身武家,妹妹真是好生敬仰!”

夏常在傲然道:“我家中满门忠烈,岂是你小小县丞之女可比?不想你竟然也能入选,真真是俗不可耐!”

我不愠不恼,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不卑不亢地说:“妹妹本来对姐姐慕名已久,可惜百闻不如一见。”

夏常在犹自不解,絮絮地说:“你若不信可去浔阳一带打听,我家家教向来如此!”

眉庄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连身后的内监宫女都捂着嘴偷笑。世上竟有这样蠢笨的人,还能被封为常在,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夏常在见我们笑得如此失态,才解过味来。顿时怒色大现,伸掌向我脸上掴去。我眼疾手快一步上前伸掌格开她的巴掌,谁料她手上反应奇快,另一手高举直挥过来,眼看我避不过,要生生受她这掌掴之辱。她的手却在半空中被人一把用力抓住,再动弹不得。

我往夏常在身后一看,立刻屈膝行礼:“华妃娘娘吉祥!”

眉庄和一干宫人都被梁才人的举动吓得怔住,见我行礼才反应过来,纷纷向华妃请安。

夏常在被华妃的近身内监周宁海牢牢抓住双手,既看不见身后情形也反抗不了,看我们行礼请安已是吓得魂飞魄散,浑身瘫软。

华妃喝道:“放开她!”

夏常在双脚站立不稳,一下子扑倒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连话也说不完整,只懂得拼命说“华妃娘娘饶命。”

我们也低着脑袋,不知华妃会如何处置我们。

华妃坐在宫人们端来的坐椅上,闲闲地说:“秋来宫中风光很好啊。夏常在怎不好好欣赏反而在上林苑中这样放肆呢?”

夏常在涕泪交加,哭诉道:“莞贵人出言不逊,臣妾只是想训诫她一下而已。”

华妃看也不看她,温柔的笑起来:“我以为中宫和我都已经不在了呢,竟要劳烦夏常在你来训诫宫嫔,真是辛苦。”她看一眼地上浑身发抖的夏常在,“只是本宫怕你承担不起这样的辛苦,不如让周公公带你去一个好去处吧!”她的声音说不出的妩媚,可是此情此景听来不由得让人觉得字字惊心,仿佛这说不尽的妩媚中隐藏的是说不尽的危险。

她悠然自得地望着上林苑中鲜红欲滴的枫树,缓缓说:“今年的枫叶这样红,就赏夏常在‘一丈红’吧。”

闻言悚然一惊,“一丈红”是宫中惩罚犯错的妃嫔宫人的一种刑罚,取两寸厚五尺长的板子责打女犯臀部以下部位,不计数目打到筋骨皆断血肉模糊为止,远远看去鲜红一片,故名”一丈红”。如此酷刑,梁才人这一双腿算是废了!

周宁海应了一声,和几个身强力壮的内监一同拖着夏常在走了。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夏常在已然昏死过去!

我的心“嘭嘭”乱跳,华妃果然是心狠手辣,谈笑间便毁了夏常在的双腿。我愈想愈是心惊,静寂片刻,才闻得华妃说:“刚才夏氏以下犯上,以位卑之躯意图殴打贵人,让二位妹妹受惊了。先下去歇息吧。”

众人如逢大赦,急忙告辞退下。华妃轻笑一声,甚是得意。

我和眉庄立刻离去,直走了一柱香时间才停下来。两个在上林苑深处的“松风亭”坐下。我这才取出丝巾擦一下额上的冷汗,丝巾全濡湿了。抬头看眉庄,她脸色煞白,仿佛久病初愈。两人面面相觑,俱是感到惊惧难言。久久才说一句“吓死我了”。

我沉吟片刻说:“素闻华妃专宠无人敢掖其锋,却不想她如斯狠辣……”

眉庄长叹一声:“只是可惜了夏常在,她虽然愚蠢狂妄,却罪不至此。”

话音刚落,我急忙向左右看去,生怕被华妃的耳目听了去,直到确信四周无人,才极小声地说:“华妃严惩夏常在,似乎有意拉拢我们。”

见眉庄眼中也有疑虑之色,她低声说:“以后要仰人鼻息,日子可是难过了……”

听着耳边秋风卷起落叶的簌簌声,久久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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